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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 · 奔赴
时间:2023-03-09  作者:马奇  新闻来源:长治市人民检察院  【字号: | |

与长治检察结缘已经13年了。

2010年7月,满怀憧憬迈进检察院大门的时候,对检察工作还没什么清楚的概念,只记得远行前父母的叮嘱“好好干……”我想,这就是初心吧。我先后在办公室和政治部宣教科工作,没有公诉席上的铿锵论辩,没有接访时的春风化雨,初心在每一次会务筹备、每一份材料起草、每一篇新闻报道、每一期组织培训的细微处、知行中。

2021年9月份,调整岗位到了业务部门。国庆节回老家,把岗位变化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得知我到了办案部门,而且还是办理重大犯罪案件的部门,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像工厂里残次品可以回收重铸,案子可千万不敢办错……”在再一次的初心叩问中,开始了我的学习办案之路。

还记得第一次提讯嫌疑人时的激动,第一次开庭时的忐忑,就像之前审查微信公众号稿件,每一次点击“确认发布”时的碎碎念“千万别出错”——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地我发现,这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不只是我这样的新手会有:

观摩庭审是新手的必修课,同事们开庭的时候我就跟着旁听。看到公诉席上的他们从容不迫、有理有据,由衷感佩的同时,不禁想到他们审查案件时的如履行薄弱冰:在办公室、提讯室,在案发现场,他们加班加点埋头查阅卷宗,细心梳理案件事实;讯问犯罪嫌疑人,调查核实证据;捕捉案件疑点,在细节中追问真相;全面考虑、预设应对可能的辩点……直到提起公诉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想有没有遗漏什么。张军检察长说,“公诉不止在法庭”,我想,这就是最好的践行和印证。

在这样的氛围熏陶下,尽快适应角色转变、进入状态的紧迫感更强了:设置日程提醒,告知权利义务、会见律师、提讯、开庭等须臾不敢忘;刑法、刑诉法、典型案例等课件走路听、运动听,把遗忘的知识赶快拾起来;案件开完庭不画句号,回顾梳理、反思总结。

讨论案件时,从一开始听完的一脸茫然、云里雾里,到提前看案件材料,做到心中有数;从不敢发表意见、怕说错话被笑话,到尽量使用法言法语阐述意见及理由;从一开始眯着眼睛不敢看案发现场和尸体解剖图片,到仔细观察尸体伤害部位、伤害程度等以分析主观恶性和犯罪行为……就这样一点一点向自己宣战,一点一点突破自己。

办案中经常会遇到知识盲区,遭遇瓶颈,案子看不下去,一个头两个大。这时才知道,办案不仅需要法律专业知识,还需要广泛的社会经验和行业知识做支撑。比如办理金融类案件,就需要了解银行贷款、税款征缴、会计等知识,办理责任事故类案件,需要了解应急安全、消防和医疗救治等知识,这无疑又是一门门新功课。一种追逐星辰大海但遥不可及的苍凉之感时常笼罩着我……沮丧过后,重新试着对自己再“狠一点”,重新翻开案卷,一点一点啃,一丝一丝捋。“一个人只愿意做熟悉、擅长的事情是懒惰,只有不断接受挑战,才能在不知不觉中举重若轻。”这是老公诉人对我的鼓励,也是我渐深的体会。

事非亲历不知难。一开始,对写案件材料是很乐观的。总想着,把情况汇报清楚不就行了吗?把基本案情、诉讼经过梳理清楚,把审查意见亮明不就行了?各类文书又有模板,这个我擅长,小case。不久,事实就给我上了一课。我协助办理了一起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案件,让我起草审查逮捕报告,才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临摹”没那么容易。且不说必须要先把案情、证据吃透,把法条吃透,在此基础上,撰写法律意见就相当于写一篇议论文,要论点正确、论据充分、论证有力;释法说理既要兼顾法理、情理,又要传递司法善意和温度……极考验法律功底和写作功底。于是,我只好老老实实拿出写材料时练就的坐下来、钻进去的工夫,认认真真对待了。

时间长了,还慢慢体会到,办案不只有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还有以人为本、谦抑平和,还有“如我在诉”……

让我感受最深的是协助老师张昀光出席刘某某、房某某诈骗案二审庭审。开庭前我已做了充分的准备,新提供了刘某某以虚假项目为由发展会员、收取报单费等诈骗行为的补强证据,心想看你怎么狡辩,并打算严正地对她认罪认罚后无其他理由上诉进行法庭教育。当时我正在出示新证据,忽然听见老师在旁边说,“审判长,上诉人刘某某出现呼吸紧促和抽搐症状,建议休庭,立即送医!”这时我看到,刘某某由于抽搐不能自控已经快从椅子上跌下来,审判长立刻宣布了休庭,拨打急救电话送医。庭后,老师对我说,“庭审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像今天的意外情况无法预料,但是如果遇到了,必须把生命放在第一位,尽管她是接受审判的人……”

还有一起案件令我印象深刻。鲁某某以短途货运为业,受曹某雇佣,驾驶自己的小货车将约2吨咖啡因转移至指定地点。面对重大案情,承办人张昀光老师综合分析全案证据,经过两次讯问及一次补侦后认为,在案证据仅能证明鲁某某有转移的行为,而没有证人证言、过往相关违法犯罪行为、明显不合常理的报酬等证据能够佐证鲁某某明知是毒品而转移的主观心态,拟作存疑不起诉处理。我当时非常困惑,这么重大的案件,转移毒品2吨,应该严办,不起诉不是放纵犯罪吗?老师看出了我的困惑,说,我们要科学理解从严办理的要求,它固然有严厉打击、严肃惩处的意思,但是严格依法、严密论证也是应有之义。现有证据无法证明鲁某某的主观明知,不符合主客观相一致的定罪原则和“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起诉条件,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既是严格执行法律,也是落实少捕慎诉的刑事政策。经过公开听证和法治教育,鲁某某真诚悔过,并表示将遵纪守法,诚实劳动。案件取得良好办理效果。

办理涉检信访案件是最考校初心的。张某某,60岁出头,从服刑结束就开始上访,已经11年了。见到他时,他脸上写满沧桑,呆坐在那里。一见到我们,立即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一个皱巴巴的布袋,里面装满了这些年申诉的各种材料,“我都拿来了,省得跑耽误事儿……”然后认真地挑出两份递给我们。没等问,他就从头开始讲起了。给他倒上一杯水,不打断他,耐心听他说。他的主要诉求是,对法院作出的其犯敲诈勒索罪的判决不服,之所以不服,是因为他索要财物是事出有“因”,而法院没有评价这一原因行为,认为法院判决有问题,申请抗诉。通过审查卷宗和听取他的诉求,我们认为他所谓的“因”不能成为其要挟及强索财物行为的违法阻却事由,法院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处理适当。张某申诉理由不成立,但郁结在心底的法结和心结都太沉重,必须解开。同事把基层检察院当时办理批捕起诉案件和申诉案件承办人召集到一起,再次听取了张某的申诉,对他开展释法说理,疏导心理。“还没有这么多人听我说过这么多话……”张某的心结似乎有一点松动了,离开的时候不像上次那样激动了。我说“那就以审查结案吧?”“现在还不行。咱们再召开一个公开听证会,得彻底把他的心结打开。”几日后,在公开听证会上,经过一上午的倾诉、倾听、询问和说理,听证员一致同意检察机关不支持抗诉的决定。张某表示,“没想到为了我的案子专门开一个会,我接受处理决定……”

办案的故事还有很多。每一案都是学习挑战,每一案都有收获,都使我成长。

星辰大海,浩渺无垠,但你,依然是我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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